專訪遠大總裁張躍你可以問任何挑戰性問題
圖為遠大科技集團總裁張躍
新浪樂居深度報道記者@張傑彭丹夏/文
正如你看到的這張圖片，當我們進入遠大科技集團總裁張躍的辦公室時，他正沉浸在修改一張巨大的技術圖紙中。他的周圍被各種公司文件、圖紙、報紙所包圍，從辦公桌到後面的墻壁，就像高中時代大部分人的課桌。樂居深度報道匯總》》
"這可能是我見過最凌亂的總裁辦公室瞭，你的朋友任志強都沒法與你比。"我說道。
他接過我的話，開始滔滔不絕講起瞭自己的管理哲學。"我90%的時間都隻管技術，銷售、利潤與員工情況怎麼樣，我都不管。"他說。時間過去瞭至少十五分鐘，我很擔心這個采訪會不會在離題萬裡中慘敗。
然而，在過去的近一個月裡，技術控張躍正是在他最為得意的地方遭到瞭猛烈的質疑。838米高的天空城市引爆瞭互聯網上隨時可見的情緒，從無證非法施工，工期太短，快速建造技術的可靠性，對選址地濕地的破壞，以及摩天大廈的經濟周期詛咒。具有專業資質的工程界、規劃界人士出現在質疑者的行列，這讓對天空城市的討伐顯得格外有分量。
這讓張躍很憤怒，即使在他親自寫瞭一封數千字的反擊公開信《天空城市正能量》之後，我們仍然能夠感覺到他的不屑與生氣。
在專訪中，他炮火如此猛烈，以至於你會擔心他是不是過分投入，從而把自己的職業聲譽完全押註在這樣一個105萬平方米的高空生意中。要是天空城市未能在明年的4月份完成主體工程，"你的信用就破產瞭。"我就是這樣提醒他的，但他似乎並不領情。
在長沙市北邊60公裡外的湘陰縣，我們參觀瞭遠大可建占地2000畝的建築工廠。2/3的面積已經使用，六個巨大的工廠依此排開，每個廠房似乎長度都達到瞭500米。在廠房內，著裝統一的產業工人正在安裝螺母，電焊，噴漆。每個鋼結構樓板據說60平米，當它們被裝入大型卡車朝工地運載之前，這些樓板上已經安裝瞭給排水及新風管道、LED燈。在YOUTOBE網站上一個點擊數十萬次的視頻，顯示瞭數量有限的工人們如何在15天裡建造起一座30層高的鋼結構建築。
這座被冠名T30的建築豎立在廠區內，定位於廠區的一個對外營業的高檔酒店。裡面的服務員彬彬有禮，但是著裝並不是傳統高檔酒店服務員的那種工作裝。參觀是按照一套嫻熟的考察流程而進行的，首先要簽署一個參觀保密協議。然後，我們被帶到瞭16層，一個制造新風的設備間，房間裡的玻璃是無法打開的，整座建築都是如此。"遠大的新風系統可以保證室內的空氣質量比室外的空氣幹凈20~100倍。"一位工作人員說。
隨後，我們參觀瞭位於頂層的總統套房。房間很大很多，裝修風格是現代式的，有兵乓球室、桌球臺。如果你不介意沒有陽臺的話，幾乎感覺不到你是在如此特殊的建築裡。在旁邊的一個裝修更為豪華的頂層會所裡，甚至有一個幾十噸重的遊泳池。"它驗證瞭我們建築的承載力。"在30層的樓頂，是一個直升機起降平臺，良好的天氣讓整個湘陰縣一覽無餘。這是該縣城最高的地標建築，當地政府很寵愛它。
每天都有數撥遠道而來的客人前來參觀考察，這些客人中很有可能產生遠大可建的合作夥伴。自遠大可建創建以來，加盟商一直是它開拓業務的主要方式。為瞭向加盟商證明快速建造技術的可靠性，遠大可建已經在國內興建瞭30座規模不一的建築。截至目前，已有6傢加盟商與張躍站在一起。通常的合作模式是，遠大可建提供技術支持，收取2億-5億元的加盟費，工廠建設資金則全部由加盟公司自籌。當該項目未來進入運營狀態後，遠大可建還要從每一平米中收取100元特許經營費。
在每個省建造工廠，是為瞭將運輸半徑控制在500公裡范圍內，從而節省成本。不為人知的好處還有，"發展加盟商也可以避免矛盾，使用當地的資源，讓當地的建築公司成為夥伴。"張躍說。至少表面上看，工廠化建造市場是一個幾乎沒有競爭對手的藍海市場。一旦張躍的計劃成功，他動的奶酪很大：每一個省市幾乎都有既有的建築施工大戶，工程承包，規劃設計等的業務分配都是現成的，層層分包與回扣是這個領域常見的現象。
我們是抱著懷疑的心態進入工廠的，但是當我們出來後，對天空城市技術上是否可行的擔憂已經大大減退。唯一的問題是，90億元的總投資額如何負擔，以及購房者會不會到遠離市中心十五公裡外的這個地方去購房？
張躍對自己的融資方案信心滿滿。"投資者都是主動來投資的，我們現在不能給大傢說他們的名字，但是，遠大可建會出資20-30億元，是單一最大股東。其餘的份額都來自機構投資者。"而對於後期的銷售與運營，遠大可建並不負責，"有一個專業的合作夥伴做這件事情，我們早有預案。"
從眼見為實的意義上講，天空城市可能是遠大可建願景的起點，而非頂峰。它有復雜的使命，既向加盟商也要向購房者證明，這個世界第一高樓可以在技術與商業上均獲得成功。倘如此，遠大可建將迎來成年禮，真正進入快速復制期。在此之前，耐住寂寞是唯一需要的。
采訪完畢，大傢一起從辦公室出來。天色尚明亮，他鉆入一臺黑色的SMART汽車，準備駕駛離開。他突然放下車窗，朝我們招招手，"你可以給我拍照。"
"你從北京大老遠過來，可以問你任何想問的挑戰性問題。"這是在辦公室裡他說的另一句印象深刻的話。
對天空城市的討伐已經鋪天蓋地，是時候聽一聽他自己的辯解。
新浪樂居：自天空城市奠基之後，質疑聲很大，在你最得意的技術領域，你遭到瞭眾多質疑，而且在眾多的質疑聲中，很多來自於擁有專業資質的工程師及規劃界人士。當你看到這種質疑，你是一種什麼樣的感受？
張躍：莫名其妙，這些人根本沒有道理，評審天空城市的專傢都是院士和結構大師，中國僅有的14個結構大師，有7個參與瞭我們超過10次的評審會。
關於質量，我們的建築是產業工人做的，我們在工廠裡把事情做的完美，隻需要現場組裝。房地產那些臨時工蓋的樓你們不去擔心，產業工人蓋的你們卻質疑，這不是可笑嗎？就像我們說用火能制冷，很多人都會質疑，但是我們已經做瞭20多年瞭，我們在全世界80個國傢都在賣這個產品，有些東西不能用常識來解釋。
新浪樂居：但是，在眾多的質疑聲中，我覺得沉降的質疑比較靠譜。不管怎樣，它意味著時間是不能節省的。
張躍：亂說。我們項目地址處於中國石材基地的丁字鎮附近，這裡地下全是堅硬的巖石，選在這裡，光基礎就能省掉3個億。當然選址在此不僅僅是省錢，同時也環保，因為少用瞭很多混凝土。這裡最淺的地方巖石離地面隻有十幾米，最深的地方也隻有二十多米，我們的地下室就是砸在石頭裡的，所以天空城市土地沉降一說也是亂說。
新浪樂居：外界都十分疑惑為什麼"世界第一高樓"會選在一個各方面都有所欠缺的郊區？
張躍：沉降考慮是重要因素，但不是最重要的因素。我希望我們的住宅在直徑一公裡的范圍內是沒有房子的，全是綠樹，而這在長沙市裡面是找不到的，就隻能去郊區，因為我想建的是一個居住建築，而不是一個商業建築。在我看來，住戶最需要的是，在樓裡可以眺望日出日落，在樓下則可以融入大自然，這也註定我們項目隻能在郊區瞭。
新浪樂居：社會還有很多人擔心，這麼高的樓，遇上恐怖襲擊怎麼辦？對於這一點，您是怎麼考慮的？
張躍：恐怖襲擊在中國不是主要話題，但作為世界第一高樓，還是要作為南投縣信貸最低利率重點防范。911事件中的雙子塔上面鋼柱隻有7.5毫米厚，最底下一層也隻有12毫米，而我們的鋼柱最薄的地方就有30毫米，最厚的地方有100多毫米，飛機是撞不進去的。
新浪樂居：有沒有想過，如果天空城市項目失敗的話，你面臨的是聲譽破產？
張躍：我沒有做不成的事情。我們企業二十多年來，每一件事情似乎是不可能的，都是顛覆性的，但我們都做成瞭，而且結果都比預期的更好。
而以現在我們的實力做天空城市項目，是非常有把握的，沒把握也不會先把工廠建起來。所以大傢質疑這個，質疑那個，這基本上屬於操空心。
新浪樂居：個人覺得，如果你要蓋的是一棟400米高的樓，也許現在90%的質疑就會消失瞭。你在高度上是不是有個人虛榮心？
張躍：有人對我說少10米都沒人爭論，但是我就是要蓋838米，我願意啊，我為的不隻是比迪拜塔高10米，嚴格地說天空城市比迪拜塔多40層，迪拜塔上面是天線，我們上面則全是人，我們的電梯到830米。我需要838米這個高度。如果我們要建第二個樓，可能還會更高。我們還會有第三個，第四個高樓，因為我們是要持續建房子的，而且工廠也停不下來，天空城市隻是一個開始。
新浪樂居：有人認為，遠大可建的這種快速建造模式，挑戰瞭一個巨大的建築市場利益格局，動瞭很多人奶酪。
張躍：有人對我說，你的這種模式是搶別人的飯碗，會得罪很多人，別人會聯合起來反對你，但是我相信，第一，邪惡是壓不住正義的，一件事情如果是對地球，對社會，對城市，對居民有好處，他一定是成功的。第二，我們是把所有建築行業的人整合到一起，比如中建五局，他幫我們做基礎，做樓上的建築吊裝，管理某些需要特定資質安裝的工程，如果他的人夠的話，我會把整個安裝工作都給他做。
隻要工廠做好的話，除瞭極個別復雜的技術，誰都可以安裝，這個模式是開放型的，每個人都可以加入到裡面。
事實上,我的技術並沒有破壞現有建築行業的生態鏈，我隻是使得他們這個生態鏈更加有秩序，在我看來，現在建築行業是比較松散的，可以說是遊擊隊或者野戰軍。我們就將他變成特別正規的，像機械行業，飛機制造行業，輪船制造行業這些行業一樣。
新浪樂居：資金問題是另一大質疑點，你的錢是如何安排的？
張躍：資金的來源主要來自投資者，他們都是主動來投資的，但是我們現在不能跟大傢具體說，這是對他們基本的尊重。第三方投資給我們，我們自己則花的多一點，20億到30億之間。在90億裡，我們的份額可能是第一大的。另外60多億則由投資者分擔，他們多半不是房地產行業的，也不是加盟商。
新浪樂居：這麼說，錢在你看來多半不是個問題？
張躍：不是問題，有人說摩天高樓是經濟危機的征兆，這就更胡說八道瞭，勞倫斯魔咒都臭名昭著瞭，高樓不代表別的意義，就是一個高樓，僅僅是十幾棟樓的造價而已。
新浪樂居：你擔心否項目建成後如何運營的問題？
張躍：任何事情涉及到人的問題的時候，都可能出現不能預見的情況，運營不存在難和不難，隻存在高和低，如果要運營的非常好，那可能很難，如果運營的一般，像普通的社區，那就很容易。
但是我們要搞高級的，要很有秩序，沒有違法行為，沒有鄰裡之間的爭吵，沒有物業之間的矛盾等等，要做到完美無缺，做到每一個住戶都沒有意見，這是不容易的事情。
我們成本隻有這麼高，按照這樣的成本，一個中等收入消費者也能消費的起。這是天空城市有市場的前提，如果是高消費，那麼經濟上就有失敗的風險，但是如果造價夠低的話，失敗的風險就小，再說瞭失敗也不用大傢操心，反正不是用的國傢財政。
新浪樂居：未來竣工的話，天空城市的價格會賣多少，物業費怎麼收？
張躍：我們估計天空城市公寓精裝價格大概在1萬4到1萬5之間。我們的成本大致是在9000元/平米，物業費我們已經定瞭，是3元/平米。
新浪樂居：這個價格對長沙來說是不是有點高？
張躍：因為裡面還有60平米的，價格較低。面積越大越貴，樓層越高越貴，有些人願意多花錢就買貴的。
新浪樂居：這麼多年來，你感覺地方政府對於這種新事物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態？
張躍：沒有研究，我的感覺是一個企業要幹好，不要依賴政府，如果依賴政府習慣瞭之後再脫離你可能什麼都不是，所以企業要有自己的獨立性。很多人對遠大的不瞭解是基於他們將遠大看成他們熟悉的公司，甚至有些專傢也說出一些外行話，但是來參觀過遠大的人，99%的人對網絡上的讒言會不屑一顧。
新浪樂居：天空城市比較相似的項目應該是馮侖的立體城市，他已經開工瞭，你們有什麼合作麼？
張躍：我們是有合作協議的，他隻要建高樓就用我的技術，我們要建類似的社區就由他來提供方案。今年他來瞭遠大可建四次，我們經常探討城市方向問題。
新浪樂居：如果有一天可建要上市，投資者要求你對可建的商業模式做一個包裝，你該怎麼說？
張躍：我不上市啊，我不研究這個東西，我研究是把房子的質量做的最好，怎麼盡可能的工廠化，我們研究的跟大傢想到的完全不同，我們永遠隻做房子的提供者，不涉及房地產，這是我們興趣所在。
新浪樂居：可是天空城市明年建成後馬上就要賣瞭？
張躍：那是交給別人賣的，我們自己不賣。我們是一個房屋制造業的企業，隻是房屋制造業在全世界都沒有這樣一個先例，我們也不是建築業，我們叫工廠化建築產業。
新浪樂居：這個快速建造市場有多大？
張躍：這是原來沒有的市場，所以不要去揣摩，你做好瞭就大瞭，所以完全取決於自己，我們把產品做好，把管理做好，他就慢慢大瞭。房子這東西遮蓋不住的，你賣一棟就打一個廣告。在世界上做任何東西，你可能都要依賴廣告，但有一樣東西不依賴，就是好的建築。我們隻要把事情做好，別的事不要去想。
新浪樂居：這個市場是不是主要還是以公建為主？
張躍：我們主要是針對住宅，我們空氣質量這麼好，為什麼不做住宅？
新浪樂居：你的作品外立面還是比較單調的，窗戶也不打開。如果是住宅，會面臨居住習慣、審美等問題。
張躍：那我們就做打開的窗戶，不過我們把它看成是低檔住宅，便宜的。我們做住宅的話，房地產要做什麼樣，我們就做什麼樣，跟他們不同就是我是鋼結構的，是4層玻璃窗和20公分保溫的，是過濾99%PM2.5的。高檔建築都是極簡的，隻有做的好的才能做極簡的，房地產做的不是很講究的時候才需要做那些花裡胡哨的東西，這是為瞭避免開裂、看不到嘛。
新浪樂居：明年房子賣的時候，你會不會給自己留一套？在一個爭議的船上，作為船長，您是不是該跟大傢站在一起？
張躍：我傢裡都會住在裡面，我們的員工很多也會住在裡面，我現在最迫切的，就是自己要住進去，然後把裡面的養老院和保健醫院做起來，因為我父母親戚年紀都大瞭，我希望他們有最好的醫療保障，最好的活動空間，並且不遭受室外空氣污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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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聞來源http://yt.house.sina.com.cn/news/2013-08-22/10372379703.shtml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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